又丢号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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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凛裳】昔年椿梦(下)

摸鱼短打的后续,土梗,且BE。 


永兴十九年,皇后下旨,为江左苏氏的三公子和柱国公叶啸长女赐婚。


叶冰裳出嫁那日,晴空万里,运河上一片赤红,远远望去好似烈焰燃烧,萧凛和庞宜之坐在码头附近的茶楼上,听着远处锣鼓喧天人潮鼎沸。


“你真的没事?”庞宜之看着对面的人正色道,“你别这样笑,我有点怕。”

  

“小师叔,我无事,我是真的高兴。你不知道,上一次她嫁给我时,可不是这样美好。我曾经承诺过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,如今也算是补上了。”萧凛慢悠悠地将酒分到两个小杯里,将其中一杯递给庞宜之。

  

庞宜之接过,嗅了嗅杯中透出的荼蘼花香:“我还以为你这酒打算一辈子都不拆了,今日居然舍得。”

  

“这酒原本就是为她酿的,今日是她大喜,当贺。再说,如果今日不饮,焉知还有来日。”萧凛并不着急饮尽杯中酒,他盯着杯中漂浮的纯白花瓣,面上透露出一丝脆弱来。

  

庞宜之一直注视着萧凛,闻言,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,他放下酒杯:“你真的不会后悔吗?萧凛,你其实不必如此,你已经做了不少筹备,我们不会重蹈覆辙的。”

  

“小师叔,你不必劝了,开弓没有回头箭。重来一世,我就是个赌徒,可我不想拿她的性命去赌。”萧凛缓缓饮下杯中酒,向窗外的船队看去,送亲的船已然扬帆。

  

“可是万一她愿意陪你去赌呢?萧凛,你不能这样。”已是秋日,窗外晴空万里,庞宜之却只觉沉闷不堪。

  

“我知道,她愿意陪我同死,可是小师叔,我只想她能活着,好好活着。”萧凛的语调无波无澜,“再陪我喝一杯吧,小师叔。”


江上碧波荡漾,浮光掠影,萧凛坐在那里,静默地饮着杯中酒,看着红船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。

  

那苏家小公子是他精心挑选过的,家世清白,为人也温良,最主要的是,他对叶冰裳痴心一片。江左远离京都,来日纷争将起,无论前线如何刀光剑影,战火都不会波及到那里。

  

冰裳,我说过,无论如何都会护你周全。


永兴十九年,澹台烬登基为帝,向盛国开战,盛帝命皇六子萧凛为帅,柱国公叶啸为副帅,出征前线。

  

永兴二十年,战事焦灼,盛景对峙于迦关内外,景帝以叶氏女眷为质,胁迫叶啸,不从,叶氏一族除已出嫁的长女和次女外尽数忠烈殉国。

  

永兴二十一年,景后叶夕雾于大婚当日刺杀景帝,景帝薨,景军兵败连岳河,盛国一统天下,皇六子萧凛以功受封太子。

  

永兴二十三年,盛帝驾崩,太子凛登基为帝,改元长乐。

  

长乐元年,苏氏三子袭父宁国侯位,携妻入京,帝以昔年苏氏借粮之功,赐金鱼袋,入值内阁,另赐望舒园为府邸。


长乐二年九月初一,萧凛白鱼龙服,微服私访,时隔六年,他再次见到了叶冰裳。

  

她与宁国侯一起在济慈院为贫民施粥,他立在暗处,听着身边百姓的闲谈。

  

“宁国侯夫人真是活菩萨,这么多年来,每逢初一十五都亲自来粥棚,雷打不动啊。赶明儿我也去庙里求一求,保佑她和宁国侯恩恩爱爱,生他三五个大胖小子。”

  

萧凛不言不语,攥紧了衣袖上的暗纹,嫉妒如潮水般来势汹汹,将他吞没,他无力挣扎,残存的理智仿若无形的缰绳,困住了他的脚步,使他再不能前进一步。

  

他原来如此高估自己。


长乐三年三月初三,春日宴上,少年天子坐于高台,看着面前花团锦簇,想起一些旧事来。

  

亦是暮春三月,他处理完琐事匆匆打马赶来,溱水河畔,草长莺飞,叶家众人咏而乐之,歌舞而归。他那不受叶家人重视的妻子被落于众人后,面上虽然不显,可他还是看出来了,他的妻子有些难过。

  

他见此情形,不知如何宽慰,只能将写好的祝词放入妻子的掌心,向她许下永不磨灭的誓言:“冰裳,你要相信我,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,凛,定不负此诺。”


思及如此,他突然很想见她一面,很想很想。

  

越过珠帘帷幕,隔着重重人影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下的人。她好像瘦了些,下巴尖尖的,一袭紫色宫装,乌发如云,那支荼蘼流苏随她的动作轻轻颤动,笑容明媚,一如初见。

  

萧凛想,她能得偿所愿了,那就很好,只要她平安喜乐,那就足够了。


许是他看得入迷,又或许是她如今被夫婿宠得大胆了些,他与悄然抬头的叶冰裳对视。

  

萧凛心下一惊,瞬间收敛了面上哀色,无人注意到这位天子的悲伤,除了叶冰裳。

  

见她有些茫然无措,他轻咳一声以示提醒。

  

身旁的太后听见这声轻咳,道“凛儿啊,这春意虽好,可还是会有寒气,你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人可不行。你如今也不小了,从前你说要守孝,如今国丧已过,你也是时候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。”

  

“多谢母后好意,只是朕一心向道,还是不要耽误这些女儿家的人生为好。”萧凛拿出已经想好的话推辞着,无论如何,他只会钟于叶冰裳一人,此生不渝。

  

萧凛随口说了几句祝词便起身离场,他心中烦闷,有些话,他这辈子都不能说出口,有些人,他此生都不能触碰。


他换了一袭常服,屏退侍从,寻了个清静处坐下,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,有雾霭缭绕其间,恰如他此刻的心境。

  

萧凛想,要是能痛快地醉一场就好了,他摩挲着手中的酒杯,一饮而尽,可是他喝的越多反而越清醒。

  

前尘已散,前缘已断,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,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了。


上一辈子他死后,魂飞魄散,不入轮回,游离于世间,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被人羞辱指责,最后凄惨地死在狱中,甚至无人给她收尸。

  

他想,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妻子,她做错了什么?

  

他想了许多,也许,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他明知国运盛衰无定,人力如何憾天,还是少年轻狂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;他明知自己有短折之忧,并无来日,还是存了私心,妄想与她朝朝暮暮。


重来一世,他实在怕了,他想,只要她好好的,不和他在一起,也没什么。

  

她是藤萝系甲之命,他却不是最适合她的乔木,他应该放手。他的冰裳是那样的好,除了他,亦有很多人喜欢。

  

于是那年宴会,他忍着心中刺痛,抿着唇,静静矗立在厅里,看着心上人一步一步走向他人,一言不发。

  

直到夜宴散尽,他摩挲着手中的披风,最后将它递向身旁的人,那是他为她选的乔木,能为她遮风避雨,护她一世安宁。


萧凛猛然注意到有人凑近,心中诧异,此处偏僻,除了他,应当无一人知晓才对。

  

他有些好奇,谁能发现这处静谧之所,从前他为了博美人一笑,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样一方幽处。

  

一个女子缓步从林中走出,一袭紫衣,手捧一束红色山茶,绰约多姿,正是叶冰裳。

  

他心下大惊,她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,可是对面的人似乎比他更为惊讶。

  

是了,他如今是这盛国的皇帝,而她,是他臣下的妻子。


萧凛免了她的行礼,他一向不喜欢她对她行礼,此处四下无人,让他放纵一回也好。

  

浅浅的酒气掩盖了叶冰裳身上的荼蘼香,一双被水色浸润的眸子勾着他,似醉非醉,萧凛知道,她定然是饮了不少酒,从前她喝醉便是这样。

  

对面的人静静坐着,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的话,萧凛看着她逐渐低垂的脑袋,心下不忍,最后还是在她将要倒下来的时候,稳稳当当地揽住了她。


萧凛想,可能他也醉了,所以那些平日里可以压抑住的,有些压不住了。他若无其事地收紧手臂贴着叶冰裳的耳朵呢喃,抚慰一般轻抚她的脸颊。

  

“冰裳。”

  

“殿下”怀中人却有了回应,萧凛想他一定是醉的彻底,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些。“殿下,不要离开我,对不起,殿下,对不起。”


所有的矜贵自持在此刻尽数被抛却,萧凛将叶冰裳扣入怀中,用气息将叶冰裳尽数包裹,他还有什么不明白,重生的并非他一人,他的冰裳也重来了。

  

那些线索被丝丝缕缕地穿起来,变成一把杀人诛心的利刃。


永兴二十年,战事焦灼,他的父亲一向多疑,纵使他早有准备,可军中粮草依然短缺,在他焦头烂额之际,苏氏突然送了大批粮草来到前线。

  

押粮的正是叶冰裳的夫婿,彼时那位小侯爷说了许多,可他并未放在心上,只想着是托词罢了。那位小侯爷说:“殿下你可不知道,为了这粮,我夫人在江左游说了多少家,磨尽了嘴皮子。”

  

永兴二十一年秋,叶夕雾刺杀澹台烬的前些日子,有一批人马悄然潜伏到他身边,待景国兵败后又悄然离去,他见那批人并无恶意,也并未深究,如今想来,应是冰裳。

  

时至今日,她能找到这只有他二人知道的秘密之所,他还有什么不明白。


可是如今木已成舟,他是盛国的帝王,他做不出君夺臣妻的事来,他也不能让冰裳担上这红颜祸水的名头。

  

他只能顺着她的秀发一下一下地给予回应:“我在,冰裳,我在,我不怪你,不是你的错。”眼泪滴落,在衣袍上晕开一片。

  

怀中人逐渐安稳下来,萧凛轻轻亲吻着叶冰裳的眉眼,最后松了力,埋首在她颈间,艰难道:“就这样吧。”


他召来暗卫,把人交付给太后身边的女官,他拿走了叶冰裳摘的那束红山茶,带回了宫中,摆在案上,自欺欺人地想着让芳香隽永好似佳人相伴。


长乐三年三月初四,内阁议事,一位小太监见他面色不豫,心下紧张,手忙脚乱间打碎了插着那支山茶的花瓶。

  

郁烈一世,轰然坠落,萧凛仿佛又看见了前世的妻子倒在他面前,这两日的悔恨愤怒骤然席卷了他,一向仁善的少年天子罕见地发了火,将那小太监从重发落。

  

他喝退众人,俯身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瓣,仿若在一片一片捡起破碎的爱人。有陶瓷碎片划破他的手,鲜血涌出,痛感随之传来,他的思绪亦随之回笼。

  

他屏退了殿内众人,瘫坐在地,看着手中有些枯萎的山茶,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  

萧凛啊萧凛,你真是可笑,你亲手把爱人送给了他人。


萧凛枯坐了许久,直到夜色已深,庞宜之推开了宫殿的大门,月光骤然照进这座幽闭的宫殿,叫他有些不适应,抬手挡了挡。

  

“你这是做什么,你这时候做出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给谁看,给她那夫婿看,还是给天下人看!”庞宜之恶狠狠地冲着地上的人影说道。

  

“你说的对,我后悔了,我应该问问她的,我是该问问她的。”萧凛抬了抬眼,眼中血丝弥漫,他凄凉道: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小师叔,我放不下她,可我不能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来。”

  

庞宜之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,他哪里像个一国之君,倒像一个弄丢了心爱之物的稚童,茫然无措。

  

“阴差阳错皆是寻常,你和她的缘分浅薄,天意如此,为之奈何。”


庞宜之陪萧凛一起坐在殿内,任由长风吹彻,直到天边升起一缕日光,萧凛终于站了起来。他一言不发地整理了桌上的狼藉,将那坠落一地的山茶花悉心包好放进随身的香囊里。

  

做完这些,他召来宫人更衣,踏着晨光步入朝堂,他又是那个让人无可指摘的君王。


又过了些时日,宁国侯府送进宫了一批山茶花,花型优美,洁白如雪。这位年轻的天子看着这些花弯了弯嘴角,着人将其放入他宫中,又命宫人好生照料。

  

他笑着对立在阶下的宁国侯说:“爱卿的花,养的真好,不像朕,总是养不活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后记:就是一发很普通的摸鱼短打,灵感来自亲友写的君夺臣妻文,我本人酷爱BE,所以基调也是BE的。

不过还是为凛子解释一下他的言行,他的的想法就是“她愿意陪他同死,可他只想她能活着。”所以他选择在一切都没发生前掐灭了爱情的苗头。

当他知道冰裳也重生的时候,他需要的考量就更多了。冰裳现在的生活在世人眼里,在凛子眼里都是是很幸福的,他没必要打破这一切,同时他的道德感和责任感也不允许他干出什么来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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